国际在线：释永信的袈裟和通用的悍马

　　昨日，少林寺方丈释永信又当了一回“风云人物”。新华网、人民网等多家门户网站全部转载一条有关他的新闻，网友对他“口诛笔伐”。事件的起因是一件袈裟。
　　最近的两则新闻值得比较阅读：一是6月8日《河南商报》消息说，少林方丈释永信因为一则“定制云锦袈裟仅金线就价值5万元”的报道再次成为关注焦点，释永信回应称，估价16万的袈裟是南京云锦研究所送的，不花一分钱；另一则新闻是我国民营企业腾中重工宣布将围绕“悍马”品牌的使用与全球运营与通用汽车进行磋商讨论后，反对之声四起，激情共愤懑飞扬。
　　再复杂的市场经济肌体，都是由每一个交易细胞构成。交易要顺畅，离不开公平、平等、有序、竞争等基本要素。然而，退一步说，交易要能进行，还离不开买卖自由。眼下，从释永信的袈裟和通用的悍马来看，市场经济在我国普及了这么多年，“自由贸易”中最基本的自主选择权似乎仍需要继续做常识启蒙与逻辑引导。
　　释永信的云锦袈裟价值16万，这让花16块钱买件T恤都要徘徊犹豫的我们心生不爽。情感上说，可以理解，嫉妒或艳羡是人之天性。但是，即便方丈真掏出16万买了一件袈裟，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吗？只要这16万不是抢劫来的、云锦袈裟不是高污染产品，如何买卖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怎么忽然有人有资格去“集体笔伐”？至于“悍马”，发改委从能耗等方面表决属于程序上的需要，关涉公共利益——但是，对公众而言，一家民营企业，花自己的钱买自己想买的东西，盈亏是人家的自由，我们不去祝福也就罢了，凭什么要恶毒诅咒“悍马难养”，甚至还投出所谓“反对票”？谁给了我们义正词严投票的权力？
　　有人说16万买件袈裟太奢侈了，有人说人家不要的“悍马”牵回来太失误了——这就好比我们早上买面包的时候，有人说你为什么不去喝粥，省钱还能拯救非洲难民呢？又好比我们去买结婚钻戒的时候，有人说你为什么不买个糖做的，既环保还不至于遭遇贬值风险呢？这是什么逻辑？无非是用抽象而高蹈的道德标准去规制经济行为。结果有二：一是社会变态，驯养集体虚伪，人人都是卫道士，个个都是手电筒，假装节欲而圣洁；二是经济变态，破坏市场机制，干涉交易自由，买卖成为承载众多假大空诉求的容器，压制交易欲望，钳制市场主体自主选择权力。
　　这当然不是说市场不需要道德，恰恰相反，市场需要诚信为基点的道德约制，但是不需要泛化的、反规律、反人性的道德干预。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探讨过有同情感的“道德人”问题，强调美好社会离不开同情人的影响。但是，在市场领域谈道德，永远不能离开一个基本前提——承认每个市场主体首先是“经济人”，尊重其“利己”的天性与自由。如果离开这个前提，在市场交易上空谈道德标准，无非是一种道德暴力，甚至有挟私的嫌疑。
　　释永信的袈裟和通用的悍马，固然让我们找到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舆论或民意对此所秉持的理性，往往昭示着这个社会离成熟市场体制的距离。我们当始终警惕市场中的公权行为，而对于其他市场主体的价值选择，只要无害公共利益、无悖公序良俗，应该是他们的自由。说白了，捍卫这种自由，就是捍卫我们有朝一日穿云锦或买悍马的权利。
　　稿源：国际在线
　　作者：宋桂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