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旭华的人生辩证法①

　　□ 本报评论员 肖擎

　　昨日，本报一版刊发长篇通讯，讲述了已过鲐背之年的我国第一代核潜艇总设计师、中国工程院院士黄旭华的传奇故事。

　　从几年前聚焦一群军工科学家的专题片《绝对忠诚》引发强烈共鸣，到去年以“两弹一星”元勋之一的林俊德为故事原型的电视剧《马兰谣》让无数观众落泪；从几个月前，一个平均年龄72.3岁的老年合唱团——他们或曾在戈壁滩上研究核武器，或在大山里搞基建，或在研究所里白手起家设计中国自己的飞机，在央视《出彩中国人》的舞台上感动无数人，到“此生属于祖国，此生献身核潜艇，此生无怨无悔”的黄旭华，一大批“无名英雄”走进人们的视野，所有的牺牲、奉献、忠诚，让无数人送给他们这样一句评价：“干的是惊天动地的事，做的是隐姓埋名的人。”

　　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牵挂。“三儿，你在什么单位上班？做什么工作？”“三儿，父亲和二哥病重、去世，为什么没赶回来？”这是至亲对黄旭华的惦念；讲到母亲，声音哽咽，泪水夺眶而出，这是黄旭华对亲人的情感。黄旭华“隐姓埋名”一隐就是30年，他投身对于国家而言特殊而重大的事业，用大多数人难有的经历，用一个个不能说的秘密，和默默无闻的奉献者们一起，铸就护国重器，标注了中国的一门事业从新生到繁兴的历史。

　　积极还是消极，振奋还是萎靡，执着还是放弃，“默默无闻”背后有着深刻的人生辩证法。现实中，有的人一碰到“甘居幕后”的事业要求，可能心就凉了，整天琢磨着何时能走到台前；有的人一看到“默默无闻”的时间长度，可能气就泄了，梦想从此“凋零”。“我们国家核潜艇战线的广大员工，呕心沥血，淡泊名利，隐姓埋名，他们奉献了一生最宝贵的年华，还奉献了终生。如果你们要问他们，这一生有何感想，他们会自豪地说，这一生没有虚度。”质朴的声音，不是对家庭没有眷顾，不是对物质生活没有需求，而是因为在黄旭华们的人生字典里，有着更重要的词汇，责任与奉献。“毋戚戚于功名，毋孜孜于逸乐”。科学家们的故事看起来高居云端，其实包含着普通人可以感受到的精神温度。时代向前发展，价值趋向多样，理想不再排斥个人追求，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声名闻达，我们难免会在事业打拼中碰到寂寞、遭遇冷清，是在计算“图什么”中苦恼，在衡量“性价比”中颓废，还是从物质名利的羁绊中抬起头来，多一点仰望，多一些坚守？可以没有“为国家，活着干，死了算”的豪言壮语，可以没有“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我”的震撼人心，但总可以做出选择，从一点一滴做起。

　　从武汉到北京，去年10月，黄旭华在央视《开奖啦》栏目有一场铿锵有力的演讲。一位网友说，“这段视频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看一次想哭一次。”这就是燃灯探路者们把默默无闻变成奋进力量带给人的感动，这就是举火而行者在心灵深处引发的回响。

　　他们的精神不是陈年老调，这样的力量并不空洞高调，它们没有“封存”，它们不能“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