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晓阳：“举棒”的张鸣与“愿挨”的纪宝成

　　昨天，担任中国人民大学校长11年之久、素以敢于“放炮”闻名的纪宝成因年龄原因退休。陈雨露担任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不再担任中国人民大学校长职务。（《证券时报》11月24日）
　　人大教授张鸣在得知消息后微博发言：“人大的校长终于换了，我原来以为他要做一辈子校长呢。不错，纪宝成改变了人大校园，改善了教学条件。除了建了一个巨大而学生不能轻易进去的体育馆和体育场，盖大楼的功业巨大。但是，在他的治下，人大也成了一个马屁盛行的地方。”
　　有网友笑问张鸣，这句话怎么不早点说，早点说的效果估计比现在要好。张鸣回复说：你去网上查查，我批了过他多少次。
　　敢于直言的张鸣遇上了同样敢于直言的纪宝成，一个寄居人大，一个主政人大，这个教授与校长的角色像极了敢于直言的魏征和善于纳谏的唐太宗。
　　张鸣的确不止一次的刁难过纪宝成。在“2009年高等教育国际论坛”上，纪宝成提出，现有的高等教育体制与机制应有适当调整，并当场倡议“教授治学，还学术权力以学术”，赢得全场分贝最高的掌声。谁料时隔3日，张鸣就在《中国青年报》上以《校长不能只在论坛上反大学行政化》一文“剥画皮”——“在人民大学，学术行政化的病象一点都不比别的学校轻。”“人大校长至今在位，大权在握，如果真的如此反感大学行政化，不比我等小民，他其实是有事可做的。至少，可以在人民大学反一反行政化，尝试一下教授治校。用不着真的反掉，做做姿态也好。”
　　在一般思维下，这种“顶撞”上级的言论，不是被找理由解聘就是被“穿小鞋”，但是纪宝成让这种猜测灰飞烟灭。张鸣和纪宝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鸣在口征笔伐中体现出了自己刚正不阿的风骨，他是实实在在为了人大的发展和社会的民主进步贡献自己的力量。纪宝成心里明白，像张鸣这样敢于直言的教授也算的是教授中的“稀世珍品”，也是人大之幸；他需要更多像张鸣这样的教授，才能教出更多有风骨的学生。
　　纪宝成的骨子里与张鸣一样耿直，什么都敢骂一骂。2008年，纪宝成将炮口对准上级主管部门，炮轰现有的大学评估太多太滥。2009年，他对国内高校的学术权力进行抨击，称现在的学术权力有行政化的倾向，“所以现在越来越多的大学教师开始在意‘位子’而不是教学质量。”他曾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最大的博士群体并不在高校，而是在官场。”2010年，他在一次发言中痛陈极端功利主义对校园的影响，他说，实用主义在相当程度上遮蔽了大学精神的光芒。“学生读书求学似乎仅仅是为了谋求一个条件好、待遇高、收入高的职位，教师则往往忙于跑课题、抓项目、拿经费。”
　　纪宝成是一位铁骨铮铮的校长，他和张鸣的骨子里都有着批判的精髓。这种精髓恰恰又是这个社会极为缺乏的，这种批判也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纪宝成“退位”，人大校长易主，但纪宝成的风骨不会退；张鸣伺主不同，但是张鸣的直言和批判仍然推动着社会的进步。
　　纪宝成给人大带来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大师、大楼，还是大气、事业。张鸣在纪宝成退后，对他言辞犀利的批判，依旧有道理，他对纪宝成寄希望很大，但中国大学普遍存在的问题很多，纪宝成已经有心无力。但是纪宝成的一段话我却不能忘记：传统的大学信仰正在被一些人遗忘或者放弃，传统的行为准则正在被实用主义所取代，学术不端频出，官僚主义盛行，大量师生也随之涌入世俗“名利场”；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必须高扬大学精神，高高举起宁静致远的旗帜。
　　相信这句话，如果出自张鸣之口，同样有功效。毕竟，大学与中国教育任重而道远，留给我们思考的还有很多；然而仅凭着有几位纪宝成和张鸣这样有风骨的教授与校长，无疑于杯水车薪。纪宝成和张鸣算是人大在这个时代的楷模，期望人大在未来能够培养出更多的“纪宝成”和“张鸣”。
　　稿源：荆楚网
　　作者：万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