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马来西亚召开发布会，称美乌当局证实MH17是被击落的

　　■俄罗斯否认要拿走黑匣子，称这是民航组织的事■MH17航班坠毁事件目前存有8大悬疑

　　晨报记者俞洁 实习生王晨迪 综合报道

　　当地时间7月17日，载有298人的马航MH17航班在乌克兰靠近俄罗斯边界疑被一枚导弹击中后坠毁，机上人员全部罹难。

　　据央视报道，北京时间7月18日16点，马来西亚政府就MH17航班坠机事件举行发布会。马方在发布会上发表如下声明：马方对此次失事机上人员表示深切哀悼。在最新几个小时内，美乌当局证实客机是被击落，必须根据国际法等强烈谴责这种行为，并要求有关方对事件负责。

　　目前，尚未有人表示对此事负责，事情的真相还无从知晓。尽管这次找到了残骸和遇难者，但笼罩在MH17航班上的谜团或许会像4个月前的MH370一样难以解开。

　　元凶

　　到底是谁将客机击落的？

　　马航MH17航班被击落后，可能的凶手被锁定为三方：乌克兰政府军、俄罗斯政府军以及亲俄罗斯的乌克兰反政府武装，三方随后展开了一场“口水战”。

　　飞机被击落6个小时后，乌克兰发布官方声明，称客机坠落地点在乌东部靠近俄边境地区，眼下处于亲俄武装控制下，是“恐怖分子”用“山毛榉”地对空导弹将客机击落，将矛头指向亲俄武装。乌克兰方面还拿出“证据”，称亲俄武装领袖伊戈尔·斯特列尔科夫在这场灾难后立即在社交网站上发表了推文，他以为被击落的是乌克兰战斗机：“一架安-26被击落，坠毁在一个名叫‘进步’的金矿附近。我们已经警告过所有人：别飞入我们的领空。”当坠毁飞机被证实为马航客机后，斯特列尔科夫删除了推文。

　　乌克兰安全部门甚至公开两段截听到的电话录音，其中一段声称是乌克兰东部的一名亲俄武装指挥官向一名俄罗斯的军事情报官员报告，一个由化名为“矿工”的人所领导的武装组织击落一架客机。同时公布的另外一段电话录音则是来自两名亲俄武装分子，谈话内容涉及坠机现场。不过，这两段录音的真实性暂无法核实。

　　亲俄武装方面当天则否认与坠机事件有关联，反指客机应是遭乌政府军方面击落，理由是亲俄武装的便携式防空导弹仅能打到3000米至4000米高空，远低于客机当时的飞行高度。此外，据俄罗斯媒体报道，一名自称是乌克兰鲍里斯波尔国际机场调度员的西班牙人在推特上发文称，在马航MH17从雷达上消失之前数分钟，曾发现有两架乌克兰战斗机伴飞。

　　随后，俄罗斯方面也加入了这场争论。俄罗斯国防部称，俄罗斯军方无线电设备探测和记录了飞机坠毁当天乌克兰军方“山毛榉”导弹雷达系统的工作状态。据俄国防部权威部门表示，这个记录表明当时导弹雷达系统和发射系统有过数据交换，启动导弹防空系统的就是设在顿涅茨克西北郊区的雷达站完成的。

　　而俄罗斯总统普京当地时间18日则表示，对于马航MH17在乌境内坠毁造成人员遇难的事故，乌克兰政府当局要负责任。

　　凶器

　　客机被什么武器击落？

　　灾难发生后，外媒都把目光更多地聚焦在“山毛榉”（也称“布克”）地对空导弹的身上，认为它是肇事“凶器”。

　　据美联社报道，乌克兰内政部透露，MH17航班是在1000米高空被击落的，元凶为“山毛榉”地对空导弹。据悉，“山毛榉”导弹的射程范围可达到15000米，要击落一架在万米高空飞行的民航客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CNN文章指出，俄制S-200导弹、S-300和S-400导弹也有可能击落飞机。

　　乌克兰政府军、亲俄武装和俄罗斯军队三者均拥有“山毛榉”地对空导弹。据报道，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乌克兰军队都获得相当数量的“山毛榉”地对空导弹，而《今日俄罗斯》引述俄罗斯国防部的消息称，在发生这次空难前，乌克兰政府军曾经把多个“山毛榉”地对空导弹系统，包括27台发射器，调往顿涅茨克地区，即空难现场一带。

　　同时，亲俄武装于今年6月底发布照片显示，他们当时攻占某军事基地并拿到了“山毛榉”地对空导弹。此前有消息称，亲俄武装在6月底已控制2支装备“山毛榉”地对空导弹的部队。美国媒体称，尽管“山毛榉”地对空导弹系统组成、操作比较复杂，但亲俄武装多来自军工企业，文化素养较高，短时间内掌握“山毛榉”导弹的使用也是可能的。

　　不过，法国《世界报》援引不愿透露姓名的军事专家的分析说，要以导弹击落民航客机，需要精细的武器系统，至少包括一个能定位飞机的雷达，一个能瞄准的地面指挥系统和一个发射平台。专家表示，要发射“山毛榉”这种导弹，至少需要10多人操作，也只有常规军队拥有这种能力。

　　目标

　　是有目的的击落还是误击？

　　对于一架民航客机被击落，各方都表示不解。但据俄罗斯国际文传电讯社报道，俄联邦航空署匿名消息人士称，客机被乌方从地面或空中发射导弹击落，而袭击真正目标很大可能是俄罗斯总统普京。

　　该人士称，MH17航班在莫斯科时间15:44经过了华沙附近10100米高的空域，普京专机随后在16:21经过同一区域。此外，两架飞机在外观上非常相似，体积也差不多，两者的涂色在那么远的距离看来也是一样的。据报道，俄总统专机伊尔96-300和马航客机波音777在长度上相差8米，翼展相差4米。

　　对此报道，俄联邦航空署署长亚历山大·涅拉季科拒绝发表评论。他强调，“俄航空署从不公布和评论总统专机的线路信息。”

　　不过，俄罗斯媒体随后就对此消息进行了辟谣。据俄罗斯《报纸报》报道，伏努科沃机场3号航站楼辟谣称，普京专机并没有飞过乌克兰上空，“普京只有一架专机，他不乘坐其他飞机，专机只在伏努科沃机场3号航站楼起降，已经很久不飞乌克兰上空。”同时，《今日俄罗斯》还贴出普京专机与失事客机的对比图，推翻此前说法。

　　中国军控与裁军协会高级顾问徐光裕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以普京为目标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MH17的飞行路线是向吉隆坡，飞向东南，而普京则是从拉美回莫斯科，航线本身吻合部分并不多。

　　客机坠毁是任何人都未曾预料到的，分析人士对于“此次灾难是一次误击”的看法比较一致。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陈玉荣说，相信这不是任何一方的最初目的，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希望发生这种悲剧。从这一角度看，这起空难应该是偶然事件。

　　航线

　　马航是为了省钱飞经交战区吗？

　　英国《每日邮报》17日说，马航MH17航班在乌克兰东部坠毁时所经过的空域并非管制区，但多家航空运营商曾获提醒，那片空域可能有危险。报道称，据信马航飞行员数次忽视关于避免在乌克兰上空飞行的警示，可以理解的是，这样飞比转向北或向南飞路程短，更省钱。

　　就马航客机在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州坠毁，国际航空协会17日在一份声明中说：“基于现在的信息，可以相信，该飞机所经区域并非管制区域。”

　　然而，早在今年4月，国际民用航空组织和欧盟航空安全局就相继提出，“鉴于对国际民航飞行存在高度危险的可能性”，建议航空运营商考虑替代航线。欧盟航空安全局还提供了数条备选航线。本月14日，欧洲航空安全组织向航空运营商发布正式文件，强调这一警示，并“强烈建议”航班避开马航坠机事发地上空。这份文件被称作Notam。

　　《每日邮报》　援引一份名为“飞行员通知”的文件说：“英国航空运营商强烈建议，在接到下一次通知前，避开克里米亚、黑海及亚速海上空飞行。”

　　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同样下令禁止美国的航班从克里米亚上空经过。

　　只是，多家航空运营商仍继续采用这条航线，英国航空专家诺曼·尚克斯说：“这是条繁忙的航线，曾有关于航班避开那片特殊区域的建议。但是，像其他多家航空运营商那样，马航继续采用这条航线，因为这条线路较短，那意味着使用较少航空燃料。”

　　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18日凌晨在吉隆坡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国际民航组织已经宣布在马航MH17航班的飞行路线是安全的。纳吉布同时指出，国际航空运输协会也确定MH17航班穿越的领空不属于禁飞区，而马航也确定，客机没有发出任何求救信号。马航当天发布声明说，马航所有欧洲航线航班将飞行替代航线，避免原有航线。

　　高度

　　马航MH17的飞行高度正常吗？

　　据天空新闻网报道，欧洲航空安全局、欧洲航空安全组织已经确认，尽管MH17航班在禁飞区上方飞行，但其只比禁飞区高304米。据报道，飞机从雷达显示屏上消失时所显示的飞行高度是33000英尺（约10058米）。

　　另据《华尔街日报》　报道，MH17航班坠毁事故的调查人员将就乌克兰官员本周将该国东部冲突地区禁飞高度定在32000英尺（约合9754米）的决定展开详细调查。据报道，许多地对空导弹的飞行高度都可以轻松突破40000英尺（约合12192米）。

　　航空安全顾问考克斯称，MH17航班当时的飞行高度只比禁飞区上限高度高出1000英尺（约合304米），但马航不应为此受到指责。他表示，如果飞机在禁飞区的上方飞行，就应该是安全的。禁飞区的高度中已经包含了安全冗余。

　　考克斯说，以前从来没有地对空导弹在这种高度上击落飞机，此前的威胁通常来自肩扛式导弹，这种导弹的射击高度不超过15000英尺（约合4572米）。

　　7月1日，乌克兰建议飞行员在飞越该地区时的飞行高度不低于26000英尺（约合7925米）。但到了本周一，乌克兰方面称，一枚俄制导弹击落了飞行在21000英尺（约合6400米）高空的一架乌克兰军用运输机，于是政府将禁飞高度提高至32000英尺（约合9754米）。

　　对此，美国和欧洲的航空官员表示，他们不知道乌克兰作出禁飞高度决定的原因。他们称，每个国家都可以根据自身需要发出这样的通知，而无需说明理由。

　　现场

　　为什么很多遇难者遗体完整？

　　马航MH17航班被击落后，现场随处可见烧毁的飞机残片和残缺不全的遇难者遗体，机上人员的证件、箱包、物品散落满地。不过，从媒体公布的现场图片可以看出，有一些遇难者的遗体完整，而且也没有火烧的痕迹。对此，专家表示，飞机一定不是在空中被直接击碎，而是可能被击中机翼或者舱体导致解体坠落。而从最新曝光的残骸照片来看，机身上有比脸盆略大的孔洞，破坏方向从机体外部冲向内部，怀疑是被导弹的破片击中的一块区域。

　　如果MH17航班系遭导弹击落，当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美国恩布里—里德尔航空大学教授蒂莫西·霍尔特在接受美国广播公司采访时说，在生命最后一刻，MH17航班遇难乘客恐怕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视频资料显示，这架波音777型大型客机是在坠落地面的一刹那才发生爆炸，“这种情况说明，机身是因为受到地面的冲击而解体”。

　　霍尔特说，导弹击中飞机的瞬间会发生什么，完全取决于它击中飞机哪个部位。如果导弹穿过存储着燃料的机翼，那么飞机将在空中爆炸。但鉴于MH17是在接触地面后爆炸，“大部分燃料应该还在油箱中”，“空中没有出现火球，撞击地面后才有火光，才冒出黑色的烟。”

　　霍尔特说，像MH17这样的民航客机没有安装侦测导弹的设备。飞行员要发现有导弹打来，唯一可能就是亲眼看到了导弹。

　　“如果接到预警，或者是看到了导弹，最佳的方法就是迅速下降，变更飞行方向，”霍尔特说，但一架普通民航客机很难这样灵活机动，“飞行员几乎没有可能避开导弹，他们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

　　眼下无法确定乘客们是在导弹击中飞机的刹那还是飞机坠毁时死亡，霍尔特说：“这取决于导弹的类型以及它击中的部位。”

　　调查

　　找到黑匣子就能查出真相吗？

　　马来西亚交通部长廖中莱18日在吉隆坡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根据国际民航组织的相关条款，将由乌克兰政府展开对马航MH17航班空难事故的调查，并对调查工作负责。

　　廖中莱说，根据国际民航组织规定，调查当局有责任为机上人员亲属提供调查进展情况。马方将全力支持调查工作，并已正式被邀请加入调查。他呼吁各方合作以确保调查工作顺利完成。他还呼吁完整保留坠机现场。

　　对此，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承诺，将有一个全面、透明和独立的调查。而俄方及美国表示，将深度介入调查。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18日说，俄罗斯将坚持十分详细、客观的调查马来西亚航班在乌克兰的空难。他同时表示，俄罗斯准备协助调查。俄总统普京称已授意军方将领“提供所有可能的帮助”。美国总统奥巴马说，已经指示国家安全团队与乌克兰政府保持紧密联系。

　　事发后，亲俄武装封锁客机失事现场，并允许救援人员、调查人员进入现场。俄国际文传电讯社18日援引亲俄武装的消息报道说，亲俄武装同意停火2至4天以进行事故原因调查，并承诺将在调查过程中与乌克兰政府保持全力合作。

　　据外媒报道，MH17的两个黑匣子均已找到。亲俄武装表示，他们将把黑匣子送往莫斯科处理，但波罗申科与奥巴马通电话后一致认为，证据必须留在乌克兰境内。俄外长拉夫罗夫18日在接受“俄罗斯－24”电视频道采访时说，俄未打算拿走黑匣子，“对语音记录进行分析是国际民航组织的事情”。

　　专家表示，黑匣子忠实记录了飞机最后两个小时的飞行状况，是不能修改的。但黑匣子不一定能使真相水落石出，黑匣子只能判定什么时候遭到袭击，通过时间来推测导弹部署地点的大概范围，但是不能判断是谁干的。

　　据新华社报道，回顾上世纪末至本世纪初的几次误击民航客机的重大事件，都发生在敌对国家之间。马来西亚与乌克兰危机冲突各方毫无瓜葛，马航客机如果是遭击落，则十分罕见，因此事件原因的调查可能更加复杂。孙力舟认为，客机坠落地点在乌东部冲突地区，无论客机黑匣子最后被哪一方控制，不排除黑匣子数据可能被人为破坏、造成发现时就已损坏的假象，形成无法破解的谜团。

　　局势

　　对乌克兰局势会有什么影响？

　　俄罗斯总统普京18日表示：“如果那块土地是和平的，如果军事行动没有在乌克兰东南部重启，那么这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对于此次空难的发生，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时殷弘认为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他说，乌克兰危机的延宕，导致这一地区持续动荡，俄乌关系紧张，当地形成军事对峙。所谓因乱生祸，如此严峻的安全局势下，出现类似灾难也是难以避免。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陈玉荣说，从长远看，坠机事件警醒世人，必须尽快解决乌克兰东部持续动荡的问题。这不仅符合俄乌两国人民的利益，也有利于保障途经或前往这一地区人员的安全。

　　局势并不乐观。时殷弘说，无论事故原因是否能够调查清楚，事件本身将给本已尖锐对抗的俄乌关系火上浇油，加剧西方与俄罗斯的对立。

　　重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研究员孙力舟认为，如果事件调查结果认定乌东部民间武装为肇事者，则乌克兰在东部地区的军事行动将可能得到西方国家进一步支持，而俄罗斯与乌民间武装在国际舆论上将陷于被动；　若证实为乌克兰军方所为，那么西方国家在继续支持乌克兰政府在东部“反恐”时会有所顾忌，乌克兰现政权原本不稳的执政基础可能发生动摇，俄罗斯甚至有机会在乌克兰东部复制“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模式。

　　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分别是格鲁吉亚的自治州和自治共和国，1991年苏联解体后宣布独立，与格鲁吉亚中央政府长期对抗。2008年格俄冲突后，俄罗斯宣布承认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独立”，格俄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