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都市报讯 本报记者刘春燕 通讯员肖家宏 彭婷婷 摄影记者程铭
他是“万里长江第一哨”设立55年来,站岗时间最长的哨兵,长达12年。
他用超过17520个小时的笔挺军姿,见证了12年间火车5次大提速、4代大变身,目睹了大江两岸的巨大变迁。
他叫莫飞虎,武警武汉支队五大队十三中队的一名30岁老兵。昨日他要退伍了,下午4时至6时,他最后一次上桥站岗。面对滔滔江水中巍峨挺立的武汉长江大桥,他郑重地敬了最后一个军礼(如图)。“大桥是我永远的魂,武汉是我温暖的家。”瑟瑟江风中,他的眼角有泪。
最难忘:风雪中游客嘘寒问暖
武汉长江大桥全长1670米,共有14个哨位。一天24小时,2小时一班岗,一个哨兵一天最少要站两班岗,寒冬酷暑,风雨无阻。
大部分哨兵,服役2年就退伍了。莫飞虎却在过去的12年间,站岗超过17520个小时。“站在桥上,看火车呼啸而过,听汽车驰骋过江,还有来自全国甚至全世界的游客在大桥上看江、拍照,我就特别自豪。”莫飞虎留恋大桥,加上表现优异,由士兵转为义务兵、再转为士官,坚守至今。
他最难忘的是一次被紧急派到引桥制高点平台上站岗,没来得及换棉衣。那时气温零下十几摄氏度,大雪。他手握钢枪,挺立了4小时,终于被换下来,双腿已经迈不开步,靠战友帮忙才回到驻地。
这个屹立在风雪中的哨兵,那天成了龟山脚下游客们聚焦的对象。有人想合影,按照纪律他拒绝了。这些游客就站在远处,以他为背景拍照。“好几位热心的大妈问我,小伙子穿这么少冷不冷,我说没事。她们就竖起大拇指,还把保温杯里的热水倒给我喝。”莫飞虎说。
最遗憾:没能挽救跳江女孩
莫飞虎和战友们还有一项不成文的义务:挽救欲跳桥的轻生者。“几乎每个月都有要轻生的人。”莫飞虎说,只要遇到,哨兵就上去搭话、开导,一般都有转机。他本人劝说放弃跳江的不少于10人。就在上个月,他将一名40多岁的男子从护栏上拉了下来。有些人事后还送来锦旗和感谢信。
但是,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莫飞虎追悔至今。
2005年的一个深夜,他正在站岗,面前走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随手把一个信封放在岗楼旁的护栏上,说是“放一下就拿走”。他没有多问,但见女孩迟迟不来拿,便打开信封,竟是一封写给父母的遗书,内容是希望爸妈不要再吵架,还有一张女孩的照片。他立即朝桥上望去,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江上打捞起一具尸体,他一眼认出正是照片上的女孩。“一瞬间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一遍遍问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把她拉住呢!”莫飞虎说,一个花季女孩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他每每想起就心痛。
最挂念: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2000年,18岁的莫飞虎刚进守桥部队,老兵们告诉他:经常有市民自发慰问哨兵,有两个人来得最勤,一个婆婆、一个姑娘,都不知姓名。
“那婆婆六七十岁,隔三差五到岗哨来送矿泉水,总是说‘辛苦了’、‘保重啊’,然后笑眯眯地离开。”莫飞虎清楚记得,从2003年开始,原先步履稳健的婆婆拄起了拐杖。2008年以后,再也没见过这位好心的婆婆。
还有一位可爱的姑娘,总是在情人节给守桥兵送礼物。“一朵玫瑰,一包话梅,一盒巧克力,谁碰上就像中奖一样高兴。”莫飞虎中过两次,姑娘文文静静的,没有多余的话,一句“节日快乐”,让他觉得特别温馨。
“不晓得婆婆是不是还健在?那姑娘过得好不好?”要退伍了,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成了莫飞虎心底的牵挂。
最惊险:排险10秒后火车驰来
2002年9月的一天中午,莫飞虎正在大桥铁路桥执勤,一根2米多长的木头,从一列货车上滚下来。他果断冲上去,要把木头移开。“如果木头横在铁轨中间,很可能造成下一列火车紧急制动,甚至出轨。”
他尝试用脚踢,不管用,便把枪背起来,双手去搬,谁料木头卡在铁轨里,出不来了。
这时,前方弯道处驶来一列火车。“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把木头搬了起来,扔出去几米远,然后迅速贴在铁轨旁边的护栏网上,也就10秒钟,火车就擦着我过去了。”莫飞虎说,等火车开走,他才发现背上已经湿透了。
12年来,他3次荣获个人三等功,多次被武警湖北总队评为优秀士官、优秀班长等。每次立功,他都高高兴兴给家里报喜,从来不提让他们揪心的事。在父母、妻儿眼里,他永远是那个坚强、骄傲的守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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