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评论：除了“包的”，我们的孩子还能说些什么？

“绝绝子”“破防”“包的”……当这些网络热梗充斥中小学生的口头和书面表达，当“词穷”成为一代人的语言标签，教育必须对此作出回应。近日，关于中小学生语言表达匮乏现象的讨论引发广泛关注。在我看来，这不仅是语言习惯的问题，更是关乎青少年思维品质与文化传承的重要议题，学校教育应当在拥抱时代与坚守传承之间找到平衡。

我们常无奈于孩子“不说热梗就失语”，却忘了先理解他们的小心思——用“破防”形容感动，用“燃爆了”说开心，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够时髦”，能和小伙伴找到共同话题。可批改作文时，看到孩子写“奶奶做的饭很好吃”后面，接不上“香喷喷”“暖到心里”；家长说带孩子看秋景，孩子只会说“这树绝了”，想不出“叶子像蝴蝶飘下来”，才真的让人着急。孩子们正处在学语言的“黄金期”，对“红温”这类谐音梗、游戏词的盲目跟风，不仅会让他们分不清“正确的字该怎么写”，更会慢慢磨掉他们对“一句话能有多种说法”的敏感度，就像总吃速食，会忘了家常菜的滋味，总说热梗，也会忘了语言本有的温度。

其实孩子对“美”的语言是有感知力的，关键在学校能不能搭起让他们“遇见雅言”的桥。还记得前不久学校举办的中秋节活动：让孩子用剪纸剪“月亮”，再在旁边写一句自己想到的关于月亮的话。有个三年级孩子剪了兔子灯，旁边写“月亮像奶奶的银镯子，亮亮的”，还有孩子写“月光洒在操场，像铺了一层糖”。这些句子没有华丽辞藻，却满是童真和灵气。原来不是孩子不会“好好说”，而是我们要多给他们机会：晨读时不只是念古诗，还可以让他们说说“这首诗里的春天，和咱们校园的春天一样吗”；写作文时不只是提要求，还可以带他们去花坛边观察，教他们用“花瓣软软的”“风里有花香”代替“这花绝了”。当“雅言”和孩子的生活连在一起，他们自然会觉得“这样说，比热梗有意思”。

要帮孩子跳出“热梗围城”，家校得一起“搭梯子”，而不是各自着急。有家长焦虑抱怨“一不让孩子说梗，他就不说话了”，不妨换个方式：陪孩子读绘本时，问问“你觉得小熊现在的心情，除了‘开心’，还能怎么说”；带孩子逛公园时，一起找“像小扇子的叶子”“像喇叭的花”。家长的耐心引导，比“不许说”更有用。我们在学校也常跟家长分享：不是要杜绝孩子接触网络，而是可以和他们一起“筛选”。比如看到好的文章，和孩子一起划出自己喜欢的句子；看到孩子用了好的词，及时夸一句“这个词用得真准”。就像专家说的，让孩子读经典、看主流报道，不是要“强迫学习”，而是帮他们慢慢攒下“能表达自己的词”，等需要时，自然能从心里“掏”出来。

作为教育者，我总希望多年后，这些孩子想起春天，能说出“桃花开得像粉色的云”，而不只是“绝绝子”；想起感动的事，能写出“奶奶的手糙糙的，却把苹果擦得很干净”，而不只是“破防了”。语言从来不是冷冰冰的工具，它藏着我们对世界的感知，对生活的热爱。热梗可以是偶尔的“调味剂”，但不该成为孩子表达的“全部”。只要我们家校一起，用“雅言”当种子，用耐心当土壤，总能让孩子长出属于自己的、有温度的语言能力。

稿源：荆楚网（湖北日报网）

作者：李瑾（武汉市江汉区“西北湖学社”团队、武汉市一初学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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