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发生在美国西北航空公司自阿姆斯特丹至底特律班机上的未遂爆炸案,令美英航空安保草木皆兵,五花八门的安保措施迅速出台:逐个拍打乘客提包、在舷梯追加开包检查、把手提行李数限制为一件,甚至在降临前1小时不许乘客离开座位……在北美许多机场,乘客不得不为安检排上近2小时的长队,当地时间周日,在与被引爆飞机同一航班上,一名和嫌犯同样为尼日利亚籍的男子仅仅因多上了几趟厕所,就被高度紧张的安保盘查了几个小时。
或许是为了安抚一方面对随时可能在某个角落炸响炸弹心惊肉跳、另一方面又对繁琐苛刻、拖沓冗长的安检嗟怨不已的乘客,美国国土安全部长纳波里塔诺紧急出来“消毒”,称这次未遂爆炸案是“孤立事件”,目前无证据显示该事件同其它恐怖事件有关,言下之意,是人们无需担心会出现系列性、连环性的客机引爆事件。
这次侥幸之至的未遂爆炸,真的是“孤立事件”么?
从某种意义上,似乎的确如此。
尽管嫌犯、尼日利亚籍男子奥马尔。法鲁克。阿布杜尔穆塔拉卜据称承认“在也门接受过恐怖袭击训练”,也承认和“基地”有染,但他的这次袭击似乎并非有组织的行为,而是他在互联网和某些伊斯兰组织及极端分子交流后,个人策划的袭击行动。
然而阿布杜尔穆塔拉卜的这次行动或许是“孤立”的,而出现阿布杜尔穆塔拉卜、或者换言之,阿布杜尔穆塔拉卜成为今天的爆炸案嫌犯,却绝非“孤立”的。
笔者在非洲工作时,曾接触过这个当时只有10多岁的尼日利亚豪萨族穆斯林少年。当时他是西非国家多哥首都洛美一间英语寄宿学校的学生。这是一间典型的贵族学校,就读者几乎都是来自尼日利亚、尼日尔、布基纳法索和马里等国的豪萨族、富拉尼族和班巴拉族上层人士的子弟,除正常的宗教课程外,接受的是典型的现代教育,阿布杜尔穆塔拉卜的父亲当时是非洲联合银行CEO,思想开通而温和,他本人不但享有一名富豪子弟所能享有的生活、学习条件,还在开明父亲的允许下,获得了“放眼看世界”的好机会:洛美是西非最出名的自由港,在这里可以接触到各方面的知识、信息,和多元文化的熏陶。
然而笔者所看到的阿布杜尔穆塔拉卜,却已经是一个痴狂的拉登崇拜者:他曾向笔者炫耀,自己的手提电脑上有“最酷的拉登屏保”,还曾经向笔者的尼日尔籍客户购买整匹昂贵的白布,去制作印有拉登头像的T恤。
他是个聪明的少年,对人彬彬有礼,从表面上看也并不拒绝某些“西方因素”——比如他就喝过笔者请的可乐,而保守的穆斯林对饮用外客的饮料是有保留的,他甚至跟笔者说,喜欢看中国的功夫片,喜欢某个法国男歌星,这些都是一个正常少年的思维模式。然而谈到拉登或“圣战”,他就完全是另一个人,他执拗地相信“全人类”都应统一在“一个教义”之下,咬牙切齿地咒骂美国,并不止一次地声称,他要“炸掉华尔街”。据说,他的激进在同学中是出名的,以至于被人称为“阿尔法”,也就是“头儿”。
在西非,类似的贵族寄宿式学校并不少,这些学校的学生家境优裕,思想活跃,有更多接触外界的机会,但他们的父母往往忙于工作,无暇关照其学习、成长,而学校的教育又呈二元化:普通课程的西化,和宗教课程的原教旨化,激进、极端意识通过宗教教师和互联网,在这些富家子弟中广泛传播。尽管这些孩子的父辈往往是温和派、自由派,尽管这些孩子本身对原教旨、恐怖袭击等字眼似懂非懂,但在极端势力的影响、诱导下,在好奇心、从众心理,乃至简单的偶像崇拜心态驱使下,很容易坠入恐怖势力的窠臼而难以自拔。
应该指出,贵族学校毕竟是较为多元化的环境,在西非,更多普通乃至贫困的穆斯林家庭子弟,为了节省教育开支,只能把子弟送进免费施教的宗教学校,这些宗教学校近年来有许多被“基地”等极端组织所渗透,对学生实行系统化、全方位的极端思想“洗脑”,甚至成为变相的“恐怖分子培训中心”,仅在西非,这样的学校就数以千计,学生以百万计。今年7月,也是在尼日利亚北部,一个叫“博科圣地”、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极端组织,就依托这样的网络,在短短4天内,组织了席卷四个州的暴乱,导致多达600以上的人死亡,5万多人流离失所。
很显然,如果国际社会和有关国家仍然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或是疲于应付一个个“孤立事件”,或是时而麻木不仁、时而矫枉过正地在机场安检环节上反复折腾,却对产生一个又一个阿布杜尔穆塔拉卜的根源、土壤不加辨析,拿不出切实有效的应对之策,那么类似、或不怎么类似却同样产生危害和震撼的“孤立事件”,恐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国际爆炸性新闻,且人们或许不会每次都如此番这样好运。
稿源:南方报网
作者:陶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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