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涛：服务上访者不能罔顾实质正义

　　2007年年底，江苏省响水县退伍军人王信书因为上访，如同遭遇绑票一般被抓进“学习班”学习。进“学习班”形同坐监狱。王信书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找到一个偶然的机会，翻墙逃跑，从此流亡长达8个月。其间，家人到处找他，各相关部门都矢口否认抓走了王信书，并且威胁：“你们再来，把你们也抓起来。”当地信访局说：“我们是为他们服务的。”（3月30日《中国青年报》）
　　把一个向上级反映问题的中国公民关进一个屋子里，强制他改变自己的意愿，然后，把这种形式说成是为上访者服务办的“学习班”。对此，想必每个人会百味杂陈。谁都能体会到，“服务”和受折磨之间的落差，足可形成一个瀑布。可以说，“学习班”是人性的黑砖窑。无疑，它的存在，侵犯了公民的人身权利，折射出民意表达渠道的不通畅，暴露了信访工作的诸多缺陷。可悲的是，揆诸现实和报端，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
　　那么，破解这样一个老大难问题，到底该从什么地方着眼呢？既然响水县信访局口口声声是为上访者服务的，我们不妨就从服务上做文章。所谓服务，肯定牵涉到一个服务态度和服务方式问题。作为接待上访者的专门机构，如果信访局接待上访者就想围追堵截土匪，动不动就抓人、给人开学习班、罚钱，强迫上访者打消上访的念头，这种堵民怨的服务态度和服务方式肯定不宜于解决问题。相反，这样做，民怨不仅不会消失，可能会更大。
　　前不久，河北省委书记张云川说，据河北省信访局分析，在去年500多批次赴省集体上访中，因干部作风问题引发的近200批，占到了总量的近40%。干部作风问题引发的上访不少，上访者在上访环节由于干部作风问题引发的事件也不容小觑吧。王信书因为上访，如同遭遇绑票一般被“骗”进“学习班”学习。在“学习班”里，信访工作者逼他、吓唬他。据去年12月8日的《新京报》报道，山东新泰多名欲进京上访者被强送精神病院。这是那门子的“服务”？这样的“服务”，难道不也说明信访干部的作风有问题？
　　当然，基层信访工作者也有难言的苦水。各路矛盾统统集结于此，不仅需要安抚民怨，而且还要协调其他部门解决问题。说到底，信访部门解决问题的权力和其担负的责任之间似乎并不对等。另外，个别群众确实存在“难缠”、无理取闹等问题，需要了解信访条例、学习怎样上访。但是，信访部门不能用信访程序架空上访者的权利。最浅显的道理是，上访不能越级。假设一下，上访者反映的问题如果能解决，他越级干吗？他大老远往北京跑干吗？
　　程序正义是实质正义的保证，然而，某个程序若不能保证正义的实现，反而成为戕害正义的工具时，程序正义也就沦为部门利益，实质正义也就无从谈起。具体而言，响水信访部门给上访者办“学习班”、强迫其写不上访的保证书，山东新泰把上访者送进精神病院，可能都是程序正义在胸，因上访者违反了信访程序而打压上访者。这不仅有滥权之嫌，而且是对实质正义的公然违背。打压上访者不再上访，究竟维护了谁的利益，彰显了什么正义呢？
　　行文至此，笔者想起了国家信访局原局长周占顺的话：上访者中80%以上有道理或有一定实际困难和问题应予解决，80%以上是可以通过各级党委、政府的努力加以解决的，80%以上是基层应该解决也可以解决的问题。窃以为，既然上访者把信访部门当成了“姓毕的姥爷”，信访部门切要抛弃“官老爷”的做派，注意工作方式和方法，想方设法把上访者送上正义的“星光大道”。
　　稿源：荆楚网
　　作者：孙学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