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风：降低住院患者死亡率遭遇的现实悖论

　　国家卫计委下发的“二、三级综合医院医疗服务能力标准”征求意见稿，引发争议和“吐槽”。该标准拟在医院“服务质量”一节规定：三级医院住院患者死亡率≤0.8%，住院手术死亡率≤1.4‰；二级医院住院患者死亡率≤4.0‰；住院手术死亡率≤0.28‰。新规遭到广泛质疑：制定患者死亡率指标，可能导向医院拒收危重病人，甚至对死亡数据造假。（7月28日《新京报》）
　　无需看国家卫计委对此的解释，作为医院医疗服务能力标准，患者的死亡率确实可以作为行业平均水平的客观数据。如果只是对这些客观数据的统计，不仅无可指责，而且十分必要。但如果把具体数据，作为衡量行业服务能力的标准，至少在当前的社会现实下，必然存在无法克服的弊端。各地先后不再考核GDP指标，就是一种觉醒。
　　其实，无论关于医院医疗服务能力的死亡率，还是涉及到官员政绩的GDP，作为一种统计数据都无可厚非。那么，作为一种考核标准，如果具备在道德和诚信层面的现实条件，也未尝不可。问题在于，当个人或小团体的利益大于公共利益，并在各种潜规则下无度角逐的社会现实下，任何有关个人或部门利益的考核指标，都会面临“唯指标论”下的规则失控，造成不顾一切的混乱局面。
　　如果说“唯GDP是瞻”的政绩观带来的社会影响，还不足以引起业务部门的警惕，那么，作为并入国家卫计委的原计生委，难道还没有体会到在控制“出生率”下的种种“计生”乱象？为何一项从出发点到实际需要都没有“原罪”的举措，会在实践中衍生出明显的问题？一句话，就是不切合实际。就如再好的花木，也必须有适合它植根的土壤。
　　这并非是说现实有多糟糕，而是作为人类共性的趋利避害，没有随着社会文明的进程得到越来越有规范的引导，甚至在实践中（而不是理论上）找不到可以遵循的依据；当循规蹈矩往往碰壁，而歪门邪道畅通无阻时，就会让趋利避害这种人的天性，在对利弊难以取舍时，变成损人利己、唯利是图。这应该是这个面临道德滑坡、诚信式微社会中的不争事实。
　　因此，对于医院医疗服务能力标准中的“死亡率指标”，国家卫计委不难表达初衷。因为，“死亡率”对应着治愈（好转）率，若对此进行考核，也是为了促进医院医疗服务水平的提高。但综上所述，新规遭到广泛质疑是有现实依据的。医院如果为了保证评审过关，就可能“无所不用其极”，比如说要么让重症患者提前出院，让其“死在院外”，要么就是以各种理由不接受危重患者，等等。
　　这在医疗资源相对紧缺，“看病难”问题日益突出的当下，医院如果只顾自身利益，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降低患者在医院的死亡率。这样一来，国家卫计委医政医管局相关负责人所说的“不管我们规不规定，事实上的死亡率就是这样的”，就可能与事实相背了。因为，要降低患者在医院的死亡率，医院让重症患者提前出院，或不接受危重患者是最有效的手段。那么，本来有一丝希望的危重患者，就会因医院的“见死不救”而失去生机。这是不是在增加患者的死亡率？而一旦医院做出这样的利益取舍，对患者来说无异于灾难。
　　稿源：荆楚网
　　作者：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