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清华特招蒋方舟，没有破例就没有大师

　　“有些人认为我堵住了他们上大学的路；我认为我不过是参与了开路。”蒋方舟在博客上的这句话，我深以为然。
　　蒋方舟考清华的事，注定要掀起轩然大波的。这位“80后”，7岁就开始写作，9岁写成散文集《打开天窗》，11岁就出版长篇小说《正在发育》，到现在已出版了9部作品。好在她早就经历过很多争议旋涡了。换作低调的考生与家长，必定录取后再公开说事，省得麻烦，避免节外生枝。但蒋方舟和她母亲可不掩饰，不仅“大光圈”曝光自己，且对不良说法坚定予以反驳。
　　8年前蒋方舟的长篇小说《正在发育》出版，因涉及一点早恋、同性恋话题，成了争议的焦点。我当时就写过一篇文章，主题是“正在发育，好好呵护”。对一位有天赋又勤奋、成熟早而不是拔苗助长的少年，我们应该有呵护的善意，别动不动就“笔尖见红”。怎么说蒋方舟也是一个全国性组织的主席，尽管那是“中国少年作家学会”。
　　如今的时评，不管出来一个什么新闻，反正开笔就批，以为“批评就是时评”。有的甚至连批评都不是，简直就是谩骂。对蒋方舟考清华之事，刻薄之论甚嚣尘上，典型如这个：“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清华来了个蒋美女——清华为一个美少女作家乱了方寸。”事实上，此时蒋方舟还没有被任何一所大学录取，“恭喜和杂骂都太早了”。
　　我们知道，这几年来高校试图打破“考分决定一切”，有了一定比例的自主招生；如果自主招生都还是按“惯例”走，没把一些有特殊才能的人给招进来，那么它就失去了意义。经过自主招生面试的学子，因不同才能而获得20分至60分的“加分”，再正常不过了。这些分数其实不应看成是“加分”，不宜说成是“降分”，我看就是“面试得分”——是他们应得的分数，与“破格”之说无关。蒋方舟获得的60分，加上她正常高考的得分，只要上了清华录取线，那就是很正常很合法的录取，不属于什么“破格”，说她“占了别人的名额”更是扯淡。相比一些所谓的时评家，还是网友有水平得多，新浪网调查有近7成网友支持不拘一格录取人才！
　　有识之士如“童话大王”郑渊洁就说：没有破例就没有大师。我赞同这观点，尽管蒋方舟本来就不属于“破例”。大学是“大之学”，过去的大学无论是破例录取学生还是破例聘用教授，都多了去了。大学无破例就无生机。大学最可怕的情形，就是国家图书馆馆长任继愈先生所言的“跟蒸包子一样一屉一屉的，出来一个模样”。
　　最懒的教育考查——无论是水平考试还是选拔考试，就是闭卷考试。一张试卷，一个分数，评价和决定一个人的一切。考分定终身的应试教育，大抵属于“毁人不倦”的教育。打破“考分教育”，蒋方舟是“开路人”之一。发达国家的教育，从小学到大学，尽管也有各种考试，但绝不是唯考分论。这几天，我小弟弟一家时隔5年后从意大利回国探亲，第一站就在杭州我家，他一儿一女都出生在意大利，在意大利读小学，两个孩子都那么活泼，那么开朗，那么阳光，不仅与其名字“寒冰”“冰川”形成鲜明对比，而且与我的一直在中国读小学初中、属于“成绩蛮好”的女儿形成强烈对比，这让我万分感慨。暑假了，这边的“乖孩子”每天或抬头应对“暑假课业”，或埋首应付“暑假作业”，而且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人家哪有这许多作业捆人手足，平常也就星期五才布置一点，“一刻钟就做好了”。我明白了为什么当今中国教育培养不出一位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人家的教育是在培养参天大树，我们的教育在培养“参天大葱”。
　　我们当然不希望蒋方舟也成为“参天大葱”。成为大师是蒋方舟的理想，她心目中喜爱的大师是米兰·昆德拉、杜拉斯等，“这个理想没有改变，当大师已经成为我人生的终极目标”。她认为自己既不属于80后，也不属于90后作家，她形容自己“是从魏晋穿越而来的”，我们知道，魏晋风骨久为世人所乐道。能否成为大师，这个说实在的不可测，因为中国的大学已经很久没有培养出大师了。蒋方舟虽然已经是成年人，但人生“尚在发育”，需要继续呵护。对于这次高考风波，我希望蒋方舟能做到网络戏言所说的：“俯首甘为俯卧撑，一下两下三四下；仰天大笑打酱油，加油加油再加油。”
　　稿源：荆楚网
　　作者：徐迅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