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龙贵:“家属拒签”的法律缺口何时才能修补

　　２３日凌晨4时，临产的湖南打工妹李某被送入佛山市顺德区龙江聚龙医院。3小时后，李某母婴死亡。家属指医护人员玩忽职守，医院则称因家属不听从医生的剖腹产建议，而坚持顺产导致产妇出现羊水栓塞致死。截至记者发稿时，家属与医院仍在交涉。（《南方日报》６月２４日）
　　又是拒签致死，又是一死两命！时隔７个月之后，引起社会极大关注的“肖志军”事件刚刚淡出公众的视线，“家属拒签致死”的悲剧再一次以残忍的方式复制于我们的面前。如果说“肖志军案”是以典型性的方式揭示了一个社会问题的话，那么，这起事件则以非典型的方式印证了这个社会问题带有很大的普遍性。我们从肖案中看到的更多是人性的冷漠，而从此事件中看到的则是制度的无力。
　　为什么悲剧会重复发生？因为我们犯了同样的错误，或者说面临一个一直没有破解的困局。和肖志军事件一样，这起医疗事故又陷入了医患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争执不下的局面，并且可以预期，在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医患双方谁也不会轻易妥协，事件难以获得一个合理的结局。
　　目标遥指在肖志军事件中被反复提及的《医疗机构管理条例》33条，医疗机构为患者实施手术，特殊检查和特殊治疗应当征得患者家属或者关系人的同意并且签字。正是这条内容不够细致，可操作性也很差，甚至有悖社会伦理的规定，让医院犹如获得了一块免罪金牌，总能在类似事件找到脱身之术，并且显得理直气壮，尽管《医疗机构管理条例》同时还规定了，医疗机构应当对危重病人进行抢救。
　　也正是因为这条规定隐含着某种利益倾向性的潜台词，加上医疗信息的高度不对称，让肖志军们总是有同样的顾虑：一旦签字，就表明同意了医院的一切条件，以至于在面临生死的危急关头，总是做出看上去十分愚蠢的选择。特别强调的一点是，无论是此事件中李某丈夫何先生，还是肖志军，他们都是外来打工者，经济状况以及见识等方面的原因，决定了他们的选择虽然冷酷，却未必没有一丝理性。
　　问题在于，当肖志军以失妻丧子家破人亡的巨大代价，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法律缺口的时候，为什么我们没有及时进行修补？当肖志军事件发生后，全社会都在解读、反思，提出各种建议和意见的时候，为什么真正应该表态的部门却至今沉默不语？为什么当《医疗机构管理条例》33条已经被证明在技术上存在明显的漏洞，甚至成为一个“陷阱”的时候，它还能被容忍存在？
　　这是肖、何们的悲哀，是医疗机构的悲哀，是舆论的悲哀，更是法制的悲哀。法律是对人的最后一道救济，所以它必须是正义的化身。而在不断追求最大正义的过程中，法律离不开对现实的垂注，法律必须做到及时的修被和更新，以适应社会的发展。最重要的是，法律必须是人性化的，而不是反人性的。一再发生的“家属拒签致死”事件，拷问的是我们的法治进程前途漫漫。
　　稿源：荆楚网
　　作者：吴龙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