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平：底层固化，寒门的春天在哪里

　　《穷孩子没有春天？——寒门子弟为何离一线高校越来越远》，这是最近一期《南方周末》的封面报道。“出身越底层，上的学校越差，这一趋势正在被加剧和固化”，报道通过这么个社会剖面揭示出：三十年来，国家的转型在继续，但底层个体命运的转型，却在逐渐陷入停顿。
　　探讨教育的未来，公众更多的时候寄期望于教育平权，通过合理的教育资源分配整合实现教育公平。但，脱离了整个社会的资源分配模式来寻求教育的平衡之策，注定教育平权只是美丽的幻想。因为在当前体制下，教育资源的分配，永远无法独立于社会整体分配体制之外。
　　事实上，底层的沉沦和中产的滑落，以至于出现巨大的社会漩涡，从根本上而言，还是跟整个社会的分配体制有关。目前中国的资源分配模式，呈“两个轴心”，即以权力为轴心和以城市为轴心，所有的资源分配，都是围绕优先满足这两个轴心在进行。不但教育领域如此，社会各个领域皆表现出类似的现象。围绕着这两个轴心，越靠近，获取资源的机遇就越大，越往边缘，获取资源的可能性就越小。包括寒门学子在内的底层人群，是远离轴心边缘化的群体，个体的命运难免陷入漩涡的底端。
　　在以户籍划分资源和福利的环境下，就上清华北大而言，“北京-大城市-中小城市-城镇-农村”，其中的机会递减规律，正是与资源分配轴心的距离所决定的。并且，随着马太效应的日渐扩大，一方面是轴心资源的不断丰厚甚至近乎奢华，而另一方面则是远离资源分配轴心的寒门学子愈加边缘化。
　　即便寒门学子能够突出重围，上清华北大等高校，并不意味着这种命运枷锁被打破。接下来的生计长跑中，继续重复着昨日的景象：进入社会，离资源分配轴心近的不少人可以简省掉资本原始积累这一步，而对于寒门而言，在现有环境下要完成初始的原始资本积累，增强生计能力和抗风险能力，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代价。更可怕的是，由于寒门走出社会，依旧远离分配轴心，后一代也许必须重复你的命运。
　　只要高速运转的两个资源分配轴心还在，那么寒门的春天注定迟迟难以到来，并且势必陷入恶性循环。这种命运的轮回，底层所面临的不只是困境，甚至是绝境。《人民日报》前些日子认为整个社会已经处于普遍焦虑的状态，这种焦虑的产生，跟资源分配轴心造成的巨大漩涡有很大关联。
　　底层固化不打破，全民幸福感只能是幻影。而要实现平等、畅通上升通道，打破底层固化的堡垒，最根本还是要改变以权力和城市为轴心的资源分配格局。只有打破这个格局，再谈平权、谈资源整合才会有现实意义。轴心不改，随着漩涡会越来越大，更多人的幸福和命运势必被席卷进去。
　　“唯一一个共同的话题是：他们都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仍然保有向上的理想。”这是那些刚走进第一个春天，即将走向下一个寒冬的寒门学子的愿望。可是，这样的愿望，面对强大的社会漩涡，面对不变的命运轮回，又显得何其无奈和苍白。资源分配格局不被打破，底层所有的期望都恐变成幻影，所有的努力或将变得无力。
　　稿源：荆楚网
　　作者：时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