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生活是创作的源泉,符合大众审美的歌剧,不仅能使其不再只是少数人的享受,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补充年轻观众们对于生活、对于本民族文化的认知缺陷。艺术若非扎根于现世生活,也就失去了其滋生的土壤。歌剧要坚守品味保证品质,也要接地气。
本期沙龙,我们邀请到了武汉音乐学院音乐学系系主任、博士生导师周耘,湖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新闻系主任张瑜烨、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新闻学副教授顾建明,以及来自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湖北大学、中国地质大学、武汉音乐学院的近30位高校学子。于“看戏中”中,停下脚步,循着音乐的顿挫、剧情的动魄,也许能眼见另一个宙宇。现分享现场文字整理如下,在欣赏和找寻中了解中国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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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发言精华集纳:
歌剧演绎中国故事水土不服
王安荻(中国地质大学):中国歌剧的发展不能一味通过生搬西方歌剧表演经验,套上中国题材来实现发展。举个例子,话剧同样作为一种诞生于西方的艺术,如今已被多数中国观众所接受。除了《雷雨》、《茶馆》等经典作品,当代话剧表演更是朝着年轻人的脚步看齐,国内某家有名的剧场团体就致力于年轻人喜欢的话剧题材,吸引了大批年轻受众,让当下的“80后”、“90后”像看电影一样平常地走进剧场欣赏话剧。那么,回到歌剧的发展,当前中国歌剧的发展缺乏创新意识,中国作为文化之邦,每个时代都涌现出大量贴近人民群众、为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文学作品和戏剧作品,为何中国歌剧不能充分利用当前肥沃的文化土壤来创作贴近平民百姓的歌剧作品呢?
陶建武(武汉大学):歌剧宣传就是要让没接触过歌剧的人接触、了解歌剧,也只有了解了歌剧,才知道爱不爱看歌剧。宣传方式多种多样,通过开展“歌剧进校园、进社区”、“歌剧讲座小组”、全国青歌赛以及“歌剧爱好者沙龙”等主题活动,才能够提高大众对歌剧艺术的认知度和认同感,无疑是十分有益的举措。
杨明月(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人去演绎外国歌剧没有丝毫问题。但是,拿歌剧演绎中国故事时,就难免不伦不类。问题在于,歌剧是西方民族土生土长的艺术形式,与中国自古以来的形成的审美需求不相符合。中国人传统的审美方式就是“看戏”,纵观中国戏曲,唱念做打贯穿始终,热闹、好看,这些视觉性因素始终是戏曲的一大特点。因此,对于中国历史故事来说,叙事性是其重要特征。其情节往往多条线索交织,极具复杂性。就拿《赵氏孤儿》来说,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换孤的曲折跌宕、下一辈复仇的惊心动魄,这么多的线索、这么复杂的情节,用歌剧来演绎,就如同用中国戏曲演绎《巴黎圣母院》,可以说是用错了形式。
黄丽(湖北大学):对歌剧创作和表演等极高的要求塑造了歌剧浓厚的“贵族气息”,阳春白雪自古以来就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本欣赏的,你能让一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会走进歌剧院寻找一场灵魂与艺术的碰撞?一部优秀的歌剧在“门内人”之间可以做到一票难求的现象其实是在告诉我们,没有必要刻意要求歌剧的“大众普及”,做好市场的细分,努力打造精品,歌剧也可以在文艺百花争奇斗艳时独树一帜。
高雅艺术,难能雅俗共赏?
山珊(湖北大学):一个社会的精神财富也是衡量社会发展的重要指标,而我们今天的歌剧节,确实提供了引导大众走近高雅艺术的契机。歌剧等高雅艺术与大众是有距离的,所以它的观众是要培养的,有了这样的机会,才有人主动的去了解它,欣赏它,而这样的机会也应该持续性的出现,不只是昙花一现。高雅艺术工作者也应该担负起责任,让观众不只是看热闹更要从作品中看出门道,这样大众才能真正接触到高雅艺术,从中汲取精神食粮。
夏炼(武汉音乐学院):音乐会歌剧是近几年来在我国新兴的一种新型的歌剧形式,与传统歌剧相比,音乐会歌剧在表演形式方面省却了舞台的布景和场景转换,简化了灯光、服装、道具和演员的舞台表演,但其本质内涵仍是歌剧。音乐会歌剧《赵氏孤儿》正是这一新兴形式的产物。本剧作曲莫凡是音乐会歌剧形式的早期探索者之一,其歌剧《雷雨》亦是使用音乐会歌剧形式创作,此次对与《赵氏孤儿》的编排更显得心应手。
王江涛(中国地质大学):本次歌剧节特别举办了歌剧讲座以及下基层表演的内容,虽然覆盖面不是很大,但对于推广歌剧,以及办成人民群众的节日这点来说的话,具有积极的意义。但是如果要使一门艺术真正繁荣起来,有一批懂得并喜欢欣赏的观众,有一批热爱并参与学习的群众,有一批较高艺术水平并有一定群众市场的作品,让创作、欣赏、批评、再创作,形成一个良性发展的大循环,才能有为艺术的繁荣贡献不竭的活力。为此,一套具有连续性和可操作性的长效机制的建立,是十分有必要的。
雷海婴(湖北大学):随着习主席文艺座谈会的开展,全国各地纷纷掀起了开展文化工作的热潮。江城武汉也推出了“歌剧节”的艺术活动,但不可否认,在中国,歌剧的受众市场,还不甚成熟,曲高和寡现象普遍存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歌剧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存在。而事实上,这门艺术的魅力远远超过了如今其所承载的受众。是什么造成了这一现象的存在?在观众与歌剧之间这道鸿沟的出现归咎于何方?高雅艺术,难道注定与普通人的生活无缘?
闵珍琪(中国地质大学):在观看《赵氏孤儿》时我却仍觉得进入不了状态,原因有二:赵氏被满门抄斩之后在友人保护下孤儿长大复仇的故事,情节简单,但大量的宣叙与半文的台词让人觉得冗长啰嗦,故事仍显不够精炼,此为其一。女高音的唱词若非凭借字幕,实在难以听懂,此为其二。于我而言,最精彩的,反倒是作为背景而存在的交响乐团的伴奏,音乐所表达的情感本身,反而与我产生强烈共鸣。
岳佳仪(湖北大学):民族精神是一个国家民族文化集中有力的体现,而其建立的过程则贯穿于历史发展与世代变迁之间,艺术也同样是一种历史,许多民族都有自己的史诗型巨作,一个民族所创造的艺术作品,都会成为民族发展史上书写下的精神志,逐渐演变成一种民族的特征、一种文化标识。《赵氏孤儿》的记载最早可追溯到《左传》,经过不断艺术化的演变与改造,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源远流长生生不息,正是体现了我们古人对仁义礼忠信追求的崇尚和向往。在观赏剧目戏剧性的冲突和紧张的情节之中,这种存在于中国人骨子里久违的熟悉感渐渐激发释放。《赵氏孤儿》之所以能引起共鸣回味悠长,恐怕原因更是在此吧。
中国歌剧何处觅发展?
高晓(湖北大学):以往,一提起歌剧人们便觉得是阳春白雪,离自己很遥远,以至于歌剧的受众范围一直很小,这门高雅艺术的魅力也鲜为人感知,缘何似乎总有一座冰山阻隔在歌剧与普通民众之间呢?想来一方面是因为打造一场歌剧费时费力,以致歌剧票价一直居高不下,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再加上这快节奏的时代,都市人平时生活压力过大,周末闲暇时或许更愿意花更少的钱买一张电影票观一场大片来放松身心。
王胜男(中国地质大学):我国当今的歌剧制作及宣传,还属于政府行为。歌剧并不能像电影一样,带来可观的收入。很少有商家,愿意冒着亏本的危险投资制作歌剧。而政府的宣传,其范围又是相对窄小的,其不盈利的性质决定了它有限的受众。就歌剧《赵氏孤儿》而言,它的观众大部分是来自艺术界的前辈或者对故事本身有一定了解的中老年人。不了解歌剧的年轻人对它的兴趣微乎其微。而我们所熟知的,还仅限于《白毛女》等传统抗战歌剧。
刘爽爽(中国地质大学):在国内,其实《洪湖赤卫队》也是歌剧在中国的创新,那首脍炙人口的《洪湖水浪打浪》也是歌剧唱腔的一种。在如今高校话剧社林立之际,不妨尝试建立歌剧社,消除大众对歌剧的隔膜,就先从演出《洪湖赤卫队》这部平易今人的歌剧开始。
柯玉乾(湖北大学):如果观众花钱想要去体验一下“高雅的艺术”,但看到却是低俗的胡编乱造,让人感觉莫名其妙或者直接是不知所云,谁还愿意去第二次?可见,并不能把歌剧等同于电视剧,可以随意“穿越”或者歪曲。它应该是对于现实生活的高级别再现,如果像普通电视剧一样去创作运营,观众为什么要花钱去剧院?“戏如人生”的共鸣才是最具有说服力的表演。
张者昂(湖北大学):我国歌剧人才的缺失,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源于我国的艺术高校培养,在我国有歌剧专业的院校仅有几所,而大多的歌剧演员都是学习舞蹈或者美声的艺术者,在表演时就很难做到两者兼备,会跳舞的唱歌不一定行,会美声的舞蹈表演功底又很薄弱。两者都兼备的演员可以说少之又少,就如《妈妈咪呀》 在国外上演时大多是20岁左右的年轻演员,而在中国都变成了30-40岁的高龄群体,致使在表演这样大型的舞剧时,很多演员是力不从心,不得不让多个演员出演一个角色。
陈千旋(武汉大学):歌剧是一门高雅的文化艺术,是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也是一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歌剧艺术,是我国实现繁荣富强的战略要求,是党代表的先进文化的发展要求,体现着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体现着我国对优秀文化的继承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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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编辑:杨虹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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