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叔令：批评无自由，何来“肝胆相照”？

　　河南声势浩大的“平坟运动”已引发众多批评，38岁的政协河南省常委、民革省委委员赵克罗就是反对者之一。昨天，赵克罗在微博上发布“忏悔书”表达对省领导和南阳市的歉意。因为此前他通过微博而不是政协统战系统反对南阳市强制平坟，被河南省统战部认为“给河南及南阳造成严重负面影响”，若不纠正省委统战部将对他采取措施。
　　这份充满自嘲的忏悔书透露，在下一届河南省政协委员及常委的提名中，赵克罗已被“拿掉”。结合媒体报道可以发现，他只是依照职责“肝胆相照”的对强制平坟表示反对，最后却被内部警告。这种不动声色的警告，显然又是一起没有审判的“言论罪”。身为省政协常委、民主党派委员的赵克罗尚且如此下场，那我们普通百姓的言论权利又能凭借何种力量得到庇护？
　　这并非杞人忧天。几天前，又一起“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的陈平福案刚被兰州地方检察院撤回起诉。只因在网上发布和转载一些讽刺时局的言论，今年6月退休教师陈平福就被警方监视居住，不久又被检察院提起公诉。更早前，重庆村官任建宇也正是因为转发“反动言论”被判劳教，两起案件何其相似。
　　批评无自由，则赞美无意义，更谈不上“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因言获罪是人类最古老的罪行，也是现代文明下最丑陋的“罪责”。早在上世纪末，我国刑法就将类似此罪的“反革命罪”废除，明确昭示了所有法律法规都要遵守国家宪法、保护公民言论自由权利的法治精神。照此规定，即便是公开反对政府政策、批评政府官员，都是所有公民的自由，只要不是法律意义的攻击和诽谤，任何言论都应免责。
　　只是，废除纸面上的“反革命罪”容易，扫除地方官员们心中的“反对政府罪”却很难。这几年，“颠覆国家政权罪”屡现媒体报道，许多有名无实的“案件”都被冠以这项罪责，其实正是当年“反革命罪”的翻版。
　　常识告诉我们，所有人都会犯错，当然包括政府。讳疾忌医的老掉牙故事已经反复出现在对政府过激反应的批评中。进入新媒体时代，即便没有对危机管理有过专项学习，大多数地方政府至少也在旁观其他“同僚”们火急火燎的处理舆论事件中学到点教训。当对政府政策和某个官员提出不同意见和反对声音时，无原则的遮蔽反而正是吸引舆论关注的最佳“诱饵”，而对异见者的“处分”，恰好又是引发网络深层关注的“催化剂”。
　　赵克罗的“忏悔书”虽然被他自己删掉，但里面所含的讽刺挖苦之声，此时此刻早已在全国各地网民的转发和评论中泛滥成灾。可以肯定，当地领导维护“南阳形象”的初衷已经适得其反。
　　无论基于事实还是基于法律，反对政府政策或反对某个领导都无从与“颠覆国家政权”画上等号，更无关“抹黑地方党委政府形象”。这种事实与价值两个不同层面的逻辑分野并不难懂。忠言逆耳，地方政府若真想封住反对者的嘴，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在反对者发声之前就将事情合理合法的办妥，以民为本、权为民用、利为民谋。再不济用下下策，也是任劳任怨埋头苦干，而不至于在人人都有麦克风的微博时代，顶着万千网民的注目滥用“以言治罪”的蠢招。
　　来源：荆楚网
　　作者：尚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