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作为艺术作品的母题之一，有文学、艺术、影视等万千种表现形式。死亡恐惧如《辛德勒名单》，血肉横飞如《血战钢锯岭》，压抑沉默如《二十二》……在这诸多的通过站争的惨烈来反思战争的题材中，斯皮尔伯格却用另外一种童话般的美好，讲述了一段人与动物、动物与动物之间，在残酷战争的背景下，相依相伴，浴火重逢的温情故事。
和《忠犬八公》、《一条狗的使命》一样，《战马》的主人公也是一种动物，一匹叫做乔伊的马贯穿了影片的始终，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男主角。
当德文郡恬淡的田园风光在镜头下一一掠过，牛羊遍野，晨雾初散，这片还未被战争沾染过的土地，宛若世外桃源，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小男孩艾尔伯特目睹了小马驹乔伊的诞生，并陪伴着它慢慢长大，人与马之间的情愫就在时间的推移里，悄然滋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尔伯特偏执而且暴躁的父亲，却是乔伊真正的伯乐。经历过战争的洗礼，酗酒终日的他，虽被酒精麻痹掉了军人的英姿，但消磨不了他独到的眼光以及深埋在心底的睿智。“男人总要做点冒险的事情”，当乔伊在集市上被频繁叫价，将要被拍卖时，泰德不惜得罪庄园主，花了30个金币的高价买回了乔伊，几乎算得上是倾家荡产。
这样一匹外表“瘦弱”，无法耕地的小马驹，受到泰德妻子的奚落，而债台高筑的泰德，在看到乔伊一天天过去，还是无法耕地时，渐渐失去了耐心，准备一枪结果了乔伊的性命。好在，艾尔伯特是从心底里对小马驹乔伊产生了感情。他们一起在原野上嬉戏，乔伊也渐渐地接受了艾尔伯特“体验式”般的驯养。它套上犁铧，学会了犁地；套上了鞍蹬，学会了负重；听懂了艾尔伯特呼唤它的口哨，无论相隔多远，乔伊总能马蹄达达，循声而来。
一切的美好，在一场暴雨，一场战争的冲刷下，全都偏离了轨迹，驶向了另一个不甚明朗的未来。开垦荒地，辛苦换来的收成被一场大雨冲毁，为了偿还债务，泰德不得不将乔伊变卖给了即将奔赴前线与德军交战的英国骑兵上尉。就这样，小马驹乔伊仓皇上阵，成了一匹战马。它的小主人艾尔伯特虽然不忍心，却也只得含泪送别乔伊，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战场。
战争总是让人成长，人如此，动物亦然。战场上的乔伊，邂逅了它的同伴“小黑”，两匹因战事而相遇的马儿，在所处的恶劣环境下，惺惺相惜。在小黑不堪重负累倒在战场之后，乔伊挺身而出，用瘦弱的身子，扛起了运送物资的重担。
在战场上，导演用一种无比温情的手法，过滤掉了战争的残酷。取而代之的是用一匹马驰骋在战场上的画面，去引导人们关注战争背后的人性，以及善与美的本真。因此，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乔伊的每一任主人，无论是英国上尉、还是逃兵兄弟，抑或是法国老农和他孙女，到最后的德国骑兵，都善良得犹如天使。他们心里，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有的，只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去呵护，穿越硝烟战火的奇迹——乔伊，如何去保护它免受战火的涂炭。
烈马如歌。印象最深的一幕便是，乔伊在战火中冲突，被铁丝网缠住左奔右突精疲力竭之后，倒在了英军与德军阵地之间，英德两边双双停战，携手营救乔伊的画面。这可是真正的战场啊！子弹横飞，炮弹无眼，却又是在这样一种险峻的环境里，对峙的双方居然忘却了生死，因为同一件至善的事——营救一匹战马，而换来了短暂的和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在大环境下，彰显人性本善的小细节，更加地具有跨越国界的感染力和视觉冲击力。
“一把钳子不够”，当营救乔伊的德国士兵向战友喊话时，战壕里瞬间扔出了六七把钳子。两个半小时后就要枪炮相向的英德士兵，就这样轻松地聊起了天。“你们在战壕里无聊吗?”、“如果你们老鼠不够用，我们随时供应”、“待会儿记得低头，躲着点子弹，”、“我枪法糟透了，肯定伤不到你们。”这样的画面语言，衬着灰蒙蒙的战场，让人哑然失笑，略显荒诞。但就是这样看似荒诞的情节，却让每个人心里都涌现出一股暖流，然后去思考战争与人性的关系。
即使战争很残忍，但隐藏在人们内心的原始的善良、本真的美好，超越了民族、跨越了物种，是一种能够消弭所有隔阂的博大的情怀，无论身处如何凶险恶劣的环境，这种“人之初，性本善”的天性依然不会被抹杀、遏制。
在导演斯皮尔伯格的人文关怀下，这部战争片，很少出现那些血肉横飞的镜头，很平淡的过度了死亡。机关枪扫射骑兵队时，前一个镜头是骑兵突进，后一个镜头就只剩下了空马奔驰；逃兵兄弟被枪决时，缓缓转动的风车也刚好挡住了枪杀的那一瞬间。片中没有血腥，但平添几分诗意；没有坏人，却处处彰显着人性光辉。
“这些马应该远离危险”、“奔跑是他们唯一的方式。”借用两个士兵的口，导演给出了一匹马的使命：珍爱和平，远离战争。影片以乔伊的拍卖开始，以乔伊的拍卖结束。无法言语的动物，在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过后，满载着荣耀，带着所有的美好和祝愿，与昔日的主人艾尔伯特一起，重新回到了德文郡。
暮色四合的归家场景，红霞满天，一人一马，极尽浪漫。父母的怀抱，足以抚平每一个游子身上所有的创伤。那匹叫乔伊的马儿，高昂着头颅，目光如炬，像从不曾经历过战争一样。
来源：荆楚网
作者：曾晗
（作者： 编辑：詹蔷）
